彭薇 一个女性审视女性的故事
如果你试图给彭薇一个恰当的标签,那么她可能会让你感到失望。当我们聊到她两岁开始拿毛笔,3岁获奖的经历,并一致认为她是天才画家的时候,她自我调侃道,后来陨落了。当你看到她作品中东方的、古典的气质,她又告诉你她并不了解中国传统,大量的阅读经验来自西方。甚至是问到她何时正式成了一位艺术家,彭薇的回答也是,“我觉得业余状态挺好的,当然态度一定要是专业的。”
艺术家 彭薇
关于女性的故事新编
我到当代唐人艺术中心的展厅时,彭薇正在现场布展。那是她最新个展开幕的前两天,画都已经运到了展厅,但还没有拆开。只有一组描述古代妇女美德的书籍摊开放在地上。彭薇用手来回调整了一下说,“不要摆得那么方正,让它们自然地散开。”
她的最新作品便与书中这些古代的女性故事有关,并用它们讲述着现代的故事。在布展中亲历亲为的干练,与我印象中在苏州博物馆举办“我想起了你”的那个温婉的女性艺术家形象又相去甚远。不过彭薇并不否认自己是“女性艺术家”,理由是自己本来就“是个女的”。但是她同时反问,“为什么人们不会强调一个做艺术家的男性是‘男性艺术家’?”
在长达50米的《故事新编》中,彭薇将一组古代女性从原来的语境中剥离出来,用近乎写意的方法将其重新呈现出来。展览名“故事新编”便是由此得来。1936年鲁迅去世那年出版了一本小说集《故事新编》,尽管写的是古代神话故事,但你时时刻刻都能够读到一种荒诞的批判,一种近乎魔幻的现实感。这是彭薇小时候读到的一本小说,在她看来,这跟自己现在的作品要说的事情极为相像。
在策展人汪民安看来,彭薇只是绘制她们的肖像,而断然剔除了她们的一切背景,她们孑然地站立在白纸上,但每个人的背后都隐藏着一个令人震惊的故事。“我们在这里仍旧看到一个女性艺术家对女性自身的永恒关切,或者说一个长久的女性问题以一种新的方式再次提出来:女性应该实践一种怎样的行为模式?”
工笔只是一种方法
相比于《故事新编》中迥异于工笔的写意手法,《七个夜晚》那种细密的白描工笔手法似乎在彭薇的创作中更为常见。彭薇说这些是她梦中所见的几个夜晚的故事。她用极细的画笔编织勾勒出七个院落中的屋顶、门窗、护栏和室内的生活景象。他们或是卧榻而眠,或是凭栏而立,或是相聚而谈,或者独自掩面。
从某种程度上,这两组从内容和表现手法上截然不同的作品,又有相通和互文之处。在彭薇看来,“为什么我要用细密的黑白线条画《七个夜晚》的院落?因为我需要用它编织那些故事。为什么又用写意的方法画《故事新编》中的人物?因为我觉得有一种情绪需要宣泄。”
在彭薇那里,工笔从来只是一种表达工具。有时候,甚至不限于工笔。2011年的时候,彭薇曾经做过一件影像作品,她用81天的时间,每天在手上画一只手表。在今年的最新个展中,同样有一件与绘画无关的装置作品《器世间》,她将一组晒了近3年的佛手柑拿给佛像贴金的师傅贴上金箔,为了记录这个过程,彭薇选择了照片,因为没办法用别的方法实现。
彭薇似乎并不介意自己变得不像是纯粹的工笔艺术家,因为她始终觉得自己不是,所有的方法包括工笔都是为了要传达的信息而服务的。